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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第十章 寻找另一方天地 第十一章 我也要“壮志未酬身先死”吗
内容开始
第十章 寻找另一方天地
却说任超和周曼曼度过恩恩爱爱的365 天之后的那个寒冷的夜晚,周家庄生产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社员,集合了密密匝巫一会议室。今晚的会议似乎非同寻常:人来得特别齐,凡是能括腿的地方都被肥棉裤占领了。这大概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之一。
今晚的主题是报名修大峪水库。
队长严肃地念完一条无人不晓的最高指示:“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就讲县上、公社和大队的决定:有关对水利大军的组织办法政策待遇,特别是伙食补助、鞋袜费补助、土方工分的算法等等。有着好记性的队长手里只拿了个根本连翻也没翻的“红宝书”,竟用农民的朴素口语,讲得一板一眼头头是道。
但是会场上却死一般的寂静。偶然只有谁家小娃“吱哇”匹唤一声,当娘的赶忙把奶头给塞在嘴里堵住哭声。劣质烟草使会场的空间烟雾腾腾。再娇嫩的妇女也不咳嗽一声,只用花棉袄袖筒把嘴和鼻子捂得严严的,沉默着。会场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人心何以发毛呢?
有一件曾经令周家庄人毛骨惊然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12 年,但今晚的会议不能不勾起人们对这个悲剧的回忆。甚至刚到公场时,就有人小声议论… …
原来是1958 年修西万公路时,周家庄的民工队伍里,就有一个人从山上摔下来,当即毙命,另一个残废者至今还可怜地活在人世。呢?静。
往事带给人们的可怕的顾虑,怎能不使会场鸦雀无声静到了极致。
“我报名。”
忽然,有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队长从心底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和所有的人伸出雁一般的脖项,朝发出“我报名”那个声吝的古精籍土吟活。决业*、l , * ? " " " ~川认J 仪仁珊一l 一尸官四万位仗去吃惊的或半惊半喜的目光。人们想先睹那个报名的好汉为快。
噢― 是一个身坯瘦弱的小伙子。他是造反派头目高中生、单门独户的任家的独生子任超。
任超就想要这个效果,就想让周家庄的人认识一下任家的男子汉。这个当了农民的高中生,自尊心仍是很强的。凭他直觉,感 侧匾自己曾经造反仍被一翻右的人眼下小瞧自己而些农民看做是光会耍嘴皮子的。他很心中甚是不平,尽管他认为自己在造乏率没骂过一个人,没打过一个人,更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是他主务叨中学宣布学生回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他也老老实故了.但依然得不到公允的评价。所以,他今天第一个报名,也不为傲个样子给人看,他仍是为实心实意去修水利的,而且要带卜好头。他没有跟妻子周曼曼商量,也没有跟父母商量。他毕竟二尸个有知识的农民,他有他深刻的思维。他感到不能只看到去里修水库艰苦、危险,他感到这似乎是他的一个机遇,虽然他乏夏不清是一个什么机遇,但无论如何,是他为自己寻找另一方又遨的机任超回到家里,以各种理由和保证,为父母解脱了忧虑,为居于擦干了第一次分离的、恋恋不舍的眼泪。
197 。年元月4 日,眼看就要过春节了。按照农家的习惯,这衬节,各家的人都是往进走而不是往出走的时候了。然而为早日!成大峪水库,为了百年大计,周家庄不能不破旧俗了;再说,这是县、社、队三级统一的安排。水利大军是连队编制,周家庄小队苏民工算是排。我的天,谁敢把这一个排拉下呢!军令如山倒啊!农民总是通情达理的。周家庄村里村外干枯的树上,泥土剥落兰烂墙上,因贴了绿丽花红的标语口号,渲染出了一派喜庆气家家户户齐抬脚,连一冬没下过热炕的瞎眼老婆,也被人扶到大门口靠住墙头站着,黑头巾包住头脸、角角咬在嘴里听热蔺:锣鼓响了,炮响了,小孩子乱窜乱叫,似乎是在提前过年。
代表周家庄排的那面红旗,在村口土堆上插着,西北风刮得呼啦啦直响。去大峪水库的民工们背了铺盖,扛上工具,穿戴得又整齐又臃肿,吃三喝四,呼叫着伙伴集合。村子里真有点妻子送郎上前线,父母送儿赴战场的气味,十分悲壮!
父母的心是慈的,妻子的心是软的。为出门人偷偷掉了泪的人也真不少哩!
任超背着母亲、妻子亲手为他备好的棉被、衣服、鞋袜和洗漱用具,肩上扛着父亲为他收拾得结结实实的铁锨,走在队伍的前头。
这,也许就是任超命运的转折点吧!
谁知道?
任超在这山的世界里,感到似乎只有山的存在,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几千人撒在山间,只能是一群蚂蚁在蠕动,无数简陋的茅草工棚,像一堆堆野草。那些“蚂蚁”就从野草堆里出没。什么营长、连长的办公室,也是茅草棚,只有红旗的装点才给这山野抹上了星星点点艳丽的色彩。山,对自小生活在八百里秦川的任超来说是陌生的。大峪的山势很高,呈三角形,重岩叠障,刺向天空。每架山都被冬天的枯草覆盖着,满眼一片灰褐色。山涧白花花的石头,被山水冲刷得光滑洁净,为严冬季节更添了寒冷的气息。不过,在这里作威作福、占山为王的要算是从山谷中钻出来的山风。它满身带着锋利尖刀和针刺,除非你穿了铁甲,你的裸露的脸面和老棉衣包裹着的肉体,都要受它残酷的宰割。就是你睡在茅草棚里,它也要从缝隙里钻进来,胡乱作践你。有时临走还要给你的被子上抛撒一是日白的雪花,好像这里就是它的案穴、卧室、领地,容不得你的奋在。
但民工不理这些,喊着号子干活,脱掉老棉袄,还用手朝头二抹汗。工地上大喇叭里成天放《 语录歌》 、秦腔《 红灯记》 ,时不布震得满山价响,土黄色的气浪冲起半天空,落下来就盖住半面饭所谓大峪水库工程,就是在山与山最狭窄处,用土石打一座全河坝。夏秋季节封住山洪蓄住水,干旱时开闸放水浇田地。在一间低矮简陋、像原始人居住的茅草窝棚里,连长叫来一人满头冒着热气的瘦小伙子,神秘地问道:
“你叫任超?"
”我就是任超。”任超站着回答道。
“坐,坐!”连长脸上有了喜色。
任超坐在一张未曾油漆过的粗糙的木条靠背长椅子上。这家具可是工地的希罕物件!
“干啥活路?”连长问,好像是明知故问。
“土工。”
“从今天起,你不要去周家庄排干土工活了。组织上已经研究决定,调你来连部办公室当文书。愿意吧?”连长虽是这么问,但眼里充满了信任的光亮。
“当文书?”任超略微思索了一下,“无非是抄抄写写,跑腿发通知,”于是他回答道,“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任超自从到了离家一百多里路的大峪,他仍旧像在村里带头报名一样,哪里有危险活、重活,他就抢着上;尤其是这小伙肯动脑子,不只肯出蛮力,还会别出心裁地去巧干。他的勤劳勇敢、聪明才智,很快赢得众人的赏识。这大概就是他这么快速得以升
“去去去。”
所谓化工厂实际是炸药配制厂。
任超负责质量检查,其责任之重大,非同小可。一丝一毫配马虎,都可带来血肉横飞的惨剧。由此可以想见,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领导调任超去确是很有眼光的。
1971 年年底,大峪水库竣工。仟招站存几+来高的往臻了迁的原因。
不久,就过春节。正月十五以后,年气已尽,水库工地大上劳力。任超继续干他的文书工作。统计报表,下达通知,上报材料,写广播稿子,去排里叫人,事无巨细,他都十分认真,样样干得出色,又很得上面领导的赏识。
阴历三月间的一天,任超下达通知后,刚进办公室,连长就给任超说:
“小任,告诉你个好消息!水库工地准备成立化工厂,上面提名要你去,我不同意也不顶啥。你看咋办呀!"
这个意外的消息使任超喜不胜喜,因为“工厂”二字对他太有吸引力了,他忙说:
“去去去。”
所谓化工厂实际是炸药配制厂。
任超负责质量检查,其责任之重大,非同小可。一丝一毫的马虎,都可带来血肉横飞的惨剧。由此可以想见,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领导调任超去确是很有眼光的。
1971 年年底,大峪水库竣工。任超站在几十米高的连缀了两座大山的拦河坝上,望着周围白雪皑皑的山脊,不禁感慨万千。他徘徊好久,似乎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如果自身的才智力量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与大自然所蕴藏的潜力结合起来,世界就会变得多么美好!
那年月是农民的水利年月,最讲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最讲“革命加拼命”,所以,这支农民水利大军紧接着又上了石贬峪水库。任超也二上水利前线,一口气干到10 月间,又有了新情况。一天,总指挥老阎同志找到任超征求意见说:
“水库机械施工队要招收正式工人,你想不想去?" “啥待遇?”任超问。
“刚去是学徒工,一月18 元。”
“我不去。”
“嫌钱少?"
“我有了孩子,家口重,弄不成。”
“一个年轻人,要想从农村出来,难场得很啊!你再甭傻了,回去好好想想… … ”
对任超穷追不舍的老阎,过了几天,又找任超谈话:“这机会不多,多少人寻门子还钻不进来呢!你在大峪落下了好名声,机械施工队的领导才点名要你哩!像你这样的高中生,日后前途大着哩!"
“好吧,让我再想想。”
任超终于去机械施工队当了一名钳工。
招工不久,工人们纷纷议论,说有个老粗头,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由于抱了什么人的粗腿送了礼,竟然一下当了二级工。谁听谁气恨,就是敢怒不敢言。其他18 元的学徒工,都找任超,大家认为一来任超吃亏最大,二来任超敢讲公道话。任超也就是胆大,竟在一次职工会议上公开了这件“丑闻”。义愤填膺的任超,发了一顿“冷娃脾气”,大快人心。但是,他没想到,他也碰到了环,' x 中冷娃”。会后第二天,冈。下班,有人喊着:“任超--一你来。”
 任超大不咧咧地走到那人跟前。不料,一阵猛拳如雨般朝他袭来,真是防不胜防。但任超毕竟也是年轻气盛之人,只见他“唆”地一弯腰,顺手摸到一根铁家伙,忽地挥起,并要朝目标出手报复,忽听有人炸雷般大喊一声:
“干什么!"
“交战”的双方立即住手。因为领导“从天而降”,谁也动弹不得了。
刹那间的宁静之中,只听“恍嘟”一声,任超手中的铁棒无可奈何地落了地。
对任超挥拳的“冷娃”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二级工”。
刚端上公家饭碗,手还没暖热,就挨了一顿瞎打,又没报复得成,任超窝了一肚子气。
为出这口恶气,他便告假回乡去了。
任超在家呆了两个月,人也冷静多了,气也慢慢消了。母亲给周曼曼说:“你把他劝劝,快去工地上班。”周曼曼劝了劝,任超也就重上石贬峪。
时隔两月,任超看到水库大坝比他离开时高了一大截。坝面上、半腰上,人群如蜂,架子车穿梭。压坝的拖拉机拉着大石滚轰轰隆隆,震得满山价响。炸山的大炮,从山顶或山腰冲起半天高的浓重的土雾,犹如蘑菇云腾空而起。接着就是一串闷雷由近及远响去。
听说工地上正在开凿山洞,一次性要引爆15800 顿炸药,要创造震撼全国的炸山创举。

任超被这火热的工地生活又振奋起来了。不久,心窍又开、又爱钻研技术的钳工任超,就成了机械施{瓣狱扮帽工是厂家做也来不及,非要由钳工车间日夜加班来做不可。两个老师傅犯难了,老虎吃天没处下爪。任超初生牛犊不怕虎,脑子转了转,给技术员说:“你交给我做。”“你做?”技术员拧着眉头把任超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看啥哩!我不能做?”任超很不服气。“我没说你不能做。”技术员说话也很讲“技术”, " 我要问你怎么做?"
“你蹲下。”任超说。任超拣根细棍棍也的设想… … ,在地上一边画图,一边滔滔不绝地演示着技术员没听几句就舒展了眉头,觉得这个“冒失鬼”小伙说活有门道。等他全部听完,拍着任超的肩膀问:“你过去干过这一行?' ' 、“没有。,, “没有不要紧司题,随时叫我。”,这就叫难了不会,会了不难。交给你了,有啥
任超争得了使他出人头地的“铁帽子”。
本来平常上班,他是给师傅抬活儿,递扳手的;但是现在任超是主角,那个“二级钳工”就是站在他身旁,随时听着他的吩咐来跑腿的。任超有时还给他发点小脾气,因为他实在太没眼色这是个出奇迹、出“土专家”的岁月和地方。任超想了个斜法儿,计算好尺寸以后,在地上画了一个与实物同样大的“帽子图”;两个师傅与他密切配合,在锤子的敲打声中,电焊的火花喷溅之中,加班加点,奋战两周,使那个直径两米、形如蘑菇的“铁帽子”成功地诞生了。
机械施工队的技术员,望着任超笑眯眯的。从此,任超成了他最得力的、离不开的一员干将了。
这年月也是个好大喜功的年月,任超成了施工队队长口头常吊着的“我们的土专家”。
正当任超走红的时候,却刮起了另一股风,说这小子在“文革”中扬武耀威,现在县上要审查他,说不定还要逮捕他。
当这风钻进周家庄任义龄老汉的耳朵后,心先跳了好半天。这个独苗苗不敢出个一差二错!他想和老婆商量,怕把她的病吓犯了,他想跟媳妇说,怕人家起了离婚之心,他想跟外人说,老汉张不开口。无奈之下,一口气跑到石贬峪,找儿子。“你快给爸说,听你最近犯了事?”老子问。
“犯啥事?”儿子莫名其妙。
“你甭哄你爹了!”任义龄急得要哭了。
“你听到风声了?”儿子问。
一你造反没啥事?”老子也问。一噢― ”儿子笑了。“我知道了。略谊几次了,从来没叫我参加。前几天县上办造反派学习班,都,县上来人找过我清查账一有十几个学生在一天晚上来县上造反上吃过一顿饭,当时没粮票,打了欠条。,饿的不行,在县委大欠条是我批的。我承人蔺这事,给公家一清也就完了,再没啥。”’好,好。没啥事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任义龄一辈子是大忙人,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概是“粮票”二字引出的效应吧。队上要把钳工任超从车城润出去,送到“风口浪尖”上一一机械施工队大灶。130 口人的上亏损了近千斤粮,太可怕了!吃饭,这可是机械施工大队秀卜人每天最切身的生计大事!工人怨声载道,灶办不下去了。队长说他的头发都愁白了。他怕“兵无粮自散”。那年月人人学《毛选》 ,根据《 矛盾论》 的观点,氮于是许多谋士建议队长重用任超。队长也是这么想的,不启用能人不行。,主要矛盾是伙
任超生性好强,最爱办的是别人办不到的事电溉然答应后,说:,经队长一谈,一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啥条件?"
“炊事员要由我找。”
”哪有向领导要权的?不行。”队长一句话顶了回去。“没这一条,我管不了,更管不好。”任超说得很实在:
“好好好,权交给你
,人由你找。”队长让步了。
任超走马上任,抓住了一个使大灶起死回生的好机会:灶上立竿见影。那时节的粮、油,是绝对的计划供应,斤
斤,两是两,一点马虎不得。每个工人月供应二两油,碗里连点舀星也看不到。但任超管的灶上吃早点竟有油条!光这就惹得吕
工那长期缺油的肠胃迫使大脑向口腔不断发出“垂涎三尺”匡号。午饭、晚饭,更是花样翻新,任君挑选。主食名目繁多得令眼花缭乱,有时竟然还可吃到只有在西安城里才可以享受到“羊肉泡”。
水库工地上的大灶,难以数清,但唯有机械施工队的灶才人的味觉调动起来了。于是,一些粮油关系不在任超灶上的.凭借自己的“权”满足一下自己的饭囊。也有些人想凭他和任一块“造过反”、同过学、有亲戚血缘关系,来灶上寻找个方便。
超竟铁面无私,立即订了各项制度,公布示众,有胆敢违者,毫不留情。
他按制度当众挡过拿着碗筷兴冲冲想混饭的副总指挥幼大驾。他的一位表弟想凭关系将粗粮票换成细粮票,被他一“不”字一口回绝了。任超管灶的秘诀虽被人发现了,但有谁能下这么一番苦辛去远山与农民交换粮油品种或购买低价的山羊大路菜蔬呢!这一年,任超管灶得了7 个奖状。机械施工队队长在年终总结会上这样说道:害‘“今年我只去过一次灶房,没找过一个人谈话,为灶上的事没伤过一分钱的脑筋,没白过一根头发。这都是任超的功劳:他的四个“一”,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1977 年夏天的一天晚上,队长在他宿办合一的茅草房里遭龟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还给领导提了一斤点心,两瓶罐头。惊得领导盛吸口呆,连话也不会说了。
.李队长,甭见外,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你房子了。”.任超,你你你… … ”
两人握罢手,任超坐在李队长的床沿上客客气气地说:‘我一直忙得顾不上来看你。工地姚指挥要调县水利局任.。他想带我去… … ”
李队长犹如大晴天突然遭到临头降下的冰雹,更是不知说啥么好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李队长才想好了词儿:一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年轻人,去吧!不过,你甭这么急.组织问题解决了,国家也好用你干大事。”
任超要离开时,李队长硬把点心给任超往手里塞,任超两只手硬往李队长怀里塞,足足相持了十分钟。多亏那年月的点心做得结实硬朗,纸包虽揉搓破了,点心依然完好,包括掉地上的两个.拾起来也没啥损伤。
任超走后,李队长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他早就觉察出来了.水库工地上不少领导的眼睛早都盯上任超这小伙了。都怪自三没有“防范措施”,现在只好将错就错了。
李队长名叫群洁,在水库上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当笔者不久前采访他时,看到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头顶额前已全秃了,穿身中山装,还挺精神的。他说:
“任超好学,脑子转速快,点子多,会办事,是个会管理的好 人才。”
是的,任超在伙房里初试了他的管理才能。或者说,他的誉理才能在二十多年前的水利工地上第一次得到了闪光的机会:
第十一章 我也要“壮志未酬身先死”吗
1966 年至1977 年,历史走过了风风雨雨的n 年路程。历史,这个“时间亿万富翁”,拥有的n 年是无穷尽的。而人.哪怕他是人类物质财富的第一号“大款”,面对“时间亿万富翁”,他永世只能是一个“未脱贫”者。
我们的任超能有几个n 年?他已经向历史支付了两个,第三个n 年也已用去了大半。他,29 岁了。
从1966 年到1977 年的这个n 年,对任超来说,太宝贵了!历史在这个n 年中,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瞬息万变,变幻莫侧。
他眼看着面临高中毕业,填完了报考医学院校的志愿表,谁
知离高考只剩一个星期的时候,历史破天荒地一变脸,取消高考,把“造反”大旗递给了学生,任超风风火火了一年多;当他互到像荒芜了的田园一样的荒凉的学校,抹尽覆盖桌面的尘土,肯未明白要看什么课本时,谁知又说这是要批判的“回潮”、“复辟”;当他回乡当了公社社员,立志自修医学的时候,时代又把性送进山里修水库,去炸药厂当质检员,去机械施工队当钳工,最后又进了水电局当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该叫什么的角色。在这期间,饱尝过人间多少喜怒哀乐?又有过多少美梦和破灭?现在,历史又把一张高考志愿表铺展在他的眼前。他又义无反顾地将六个志愿表格无一例外地填上医科艾校。
不是说历史是不会重复的吗?
历史怎么又重复了?
既有当初,又何必如此呢?
永恒的历史老人,你是不是又在欺侮只有短暂生命的小轰呢?你是不是又要开一个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短短的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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