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省下来,找丝给这些穷娃娃出点力,叫他们不能失去上大学的好机会。”父淮认真地说。
“爸呀,我还没看出来,爸现在给咱社会尽操心大事哩!" 儿子的表扬,使父亲有点不好意思。
任超忽然想起父亲当年那句“名言”来,笑着说:“爸,你过去不是写过一副对联,说‘人在社内心在社外:自己困难自己克服’么… … ”
父亲也笑了,说:
“几十年了,你还记得那副对联?爸为这挨了批判,你也受说:还不更羡嘴绘富掩匆是实是
连累。他再批,爸皆不服。‘自己困难自己克服’,到啥时候都没错儿。今天有这么多穷娃娃上不起学,这些社会问题不就是咱自己的?还不是‘自己困难自己克服么?"
父亲的逻辑力量一下使任超刮目相看了。
任超每天总是忙,从早忙到晚,吃饭也极少在家,哪顾得上跟父亲谈心拉家长?家里其他人各有各的事。大概唯一能和老父亲拉话的就是那张《 三秦都市报》 了。父亲可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进步到老啊!他感到父亲实在太可亲了!
“爸,我支持你,全家人都会支持你。你手头现在能有多少钱?"
“我想给捐两万元。你们平时给我的可能没有这么多,再能把过寿的钱加上,我想就够了。”
“爸,两万就两万。只要你老人家舍得,高兴,我们也就舍得,也就高兴!"
“嘿嘿!好!”好汉听儿子这么一说,心里更有谱了。任超家里忽啦一下热闹起来了。老爷子的捐款义举一下成了家里的热门话题。当天如数凑够了两万元。当他把包了又包,裹了又裹,又用皮筋扎得结结实实的一捆子钱送到省妇联二楼办公室的时候,妇联主席张秀绒激动得感谢他,夸奖他。他却淡淡地说:“钱放在我这里,又不增金,又不增银,帮助穷娃娃上学,她们就能早一天给国家做贡献。”
这事也震动了协和医院,一时被员工传为佳话。
老人乘车亲自将款送到省妇联后了却了一桩心事。任超特意抽时间去看望老父亲。老父亲像完成了一件顶大的喜事,浑身显得很轻松,而且话比往日也多了许多。他说:“你任超有今天,还不是社会好,还不是社会支持你!你幼你,隔两天当个这模范,上一回报,隔两天当个那先进,上一亘粗视。爸老了,干不成啥了,还是希望社会越往前越好哩!" 任超咧开嘴巴大笑,给父亲说:
“爸,我看你的心大得很啊!我想把你那副挨批判的对最三改… … ”
“改啥哩,那就是爸的思想。”
“但你现在思想不一样了,只要换一个字就行了。”“换哪一个字?"
“换一个‘会’字就行了。”
“咋换?叫爸听听。”
“把‘内’字和‘外’字都换成‘会’,字就行了。那就是:. ,不社会心在社会,自己困难自己克服。”,
父子俩精神上都异常轻松地痛痛快快地笑了。捐款之事到此就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但是,任义龄老人不过寿,给“红凤工程”捐款的消息却丁至而走… …
三辆小轿车缓缓地朝任超家门口驶来,停下。
任超一家蜂拥而上,迎接贵客。
车门打开了。一位中等身材,头发间白,身穿白短袖衫.奢全和蔼的领导,敏捷地跨下车来。大家凭往日看电视新闻的印象二经认出他就是今天最重要的那位贵客。任超赶忙指指点点迪,声对父亲说:
“爸,刚下车的就是程省长。”
父亲也机警地上前拉住程省长的手亲热地问好。程省长明白这就是他要给祝寿的老人后,也显得十分激动,紧紧地握住这位老农民的手。
却说程省长最初从新华社一位记者口里听到任义龄老汉的动人事迹后,当即就高兴地给那位记者说,“老汉捐了钱,不过寿,我去给祝寿。”于是他选了星期天,就和主办“红凤工程”的省妇联有关领导同志一行来到任义龄的住地西郊简家村。一家人簇拥着程省长一行走进土红色的大门。人们进了客厅后,任超招呼程省长坐在沙发上。程省长拉任义龄老汉坐在他的身旁。其他人拥拥挤挤或坐或站在周围。程省长询问了老汉的家庭、儿女情况后,很和蔼地请晚辈们来坐在他的对面。还特意向任超询问了他的事业的规模、发展状况,然后十分真诚地面对大家说:“政府的困难还很多,不能事事都由政府来办。我们国家的建设是很需要人才的。老人把钱捐给教育事业,想到农村贫苦的孩子,这种民族的美德值得赞扬和学习。我代表省政府和省委向老人家表示感谢,祝他健康长寿!向你们全家问好。”
任义龄老汉含着激动的泪花,嘴唇有些轻微的颤动,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儿女们、孙子们一齐鼓掌,向省长致谢。任超一家见程省长这么实在、平易近人,跟老百姓一样,紧张的心情都平静下来了,希望省长能和他们多拉一会儿话。“老人家,你不过寿,不修房子,怎么把这么多钱捐给大学生呢?”程省长笑呵呵地问。
这一问打开了老汉的话匣子:
“今天的世事好到哪了,我那时供娃多难遭供了两个高中生。一个碰上困难时期上不成大学,一个碰上‘文革’世事乱了上不成大学。今天,娃们考上了大学,咱不能叫她们因为穷上不成啊!"
程省长满意地笑笑,又问:
“老人家,你过去念过书吗?"
“念过,念过几天。看,拿个胡基蛋,在地上划字。”任义龄怕省长听不懂,还做了个手势。
沙发上坐的,周围站的,一个个都和程省长会心地笑了。省妇联主席张秀绒和省妇联研究室主任高小贤这几天以来,一直为老汉的精神所感动。她俩把程省长送的蛋糕打开盒子,一股香喷喷的奶油味立刻弥漫了客厅,使祝寿的气氛更加浓厚。
他们和任超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点上了80 支蜡烛。80 支蜡烛跳动着红火苗,形成了一个兴奋的、鲜亮的光香这就是任义龄80 年生命燃烧的象征。程省长和老汉那古铜色芝脸上闪烁着热烈的红光。
程省长穿着白短袖衫,格外精神,他手臂一挥,带头唱起了《 祝你生日快乐歌》,大家也都跟着唱。省长和任超一家被这庆梦之歌完全融合为一体,人人都沉浸在一种极其珍贵的幸福之宁老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望望省长,望望妇联的同志,又望望自己的儿孙们,终于激动地说:
“今天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任超和其他人也都高兴地给程省长说:“今天确实是老人最幸福的一天,太感谢程省长了!"
老人拿起刀切蛋糕,他先给程省长切了一小块。程省长吃完蛋糕后,站起来要走。
任义龄老汉拉住程省长的手说啥也不放开。此时,任超一家人也说,12 点了,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既来贺寿,不能不吃贺寿面了。恭敬不如从命,程省长吃完一碗长寿面,起身就要走。大家依依惜别。任超一家和程省长合影留念。程省长抱着任超的外甥女,笑着,站在最中间。这兴致勃勃的场面,亲热和谐得就跟一张“全家福”照片一样。
在老人的请求下,程省长为老人题词留念:“科教兴国,捐资助学”。
任义龄本身也爱书法,此时兴味正浓说:“叫我给省长也写几个字。”他拿起笔写了一幅:“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安”。他的字虽然歪歪扭扭,但却表达了一个正直的老百姓对党和政府的诚挚之情。
第二日,《 三秦都市报》 以头条新闻报道了这件新鲜事。题目是“八旬老人不祝寿,巨款捐赠特困生;省长闻讯受感动,亲为寿星过生日”。新华社为此发了通稿,《西北信息报》 和《 人民日报》 (海外版),《 陕西日报》 ,省市电台、电视台等新闻单位也都发了有关这件事情的消息报道。
最初的动机,常是最后的目标
任超是一位做研究工作严谨,心中永远只有患者,只有事业的医家,同时又是一位有着丰富感情,爱憎分明,社会责任感强烈的医家。在当代医家之中,对待社会问题能像他那样严肃热情,是不多见的。
这一天,6 月23 日,任超义愤填膺。
他皱着眉头,认真地听着西安台的广播。
一种正义的声音正转发《 西安晚报》 所发的一则报道:《 两泼妇街头施淫威,女青年当众遭凌辱》 。这则报道记述了本市南郊发生的一起令人发指的流氓侮辱案:
有王氏姐妹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不顾群众指责抗议,对来这里打工学艺的女青年贺某大打出手,将其打倒在地,撕开她的衣 裙和内裤,抓伤其胸部、脸部和下身,还将贺某揪着头发拖了一千多米。当众游街、肆意凌辱。
报道文章的最后说," 20 日下午,记者在西影路派出所见魏受害女子贺某。她在妹妹的搀扶下走路摇摇晃晃,脸上、脖项等多处被抓伤。贺某告诉记得,当众受那么大的凌辱,她真不想活了。”
任超拍案而起。
他再也不能容忍了。
他拿起话筒,拨通了报道这件事情的《 西安晚报》 记者的毛话,痛斥王氏姐妹:
“西安是一座开放城市,文明古都,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发生这样的野蛮事情,这是对法律的公然蔑视… … ”
6 月25 日的《 西安晚报》 以《 本报热线电话铃声不断.王氏姐妹恶行引起众怒,要求司法机关依法严惩》为题的综合报道亡说,“西安协和医院院长任超来电对贺姑娘深表同情”。西安古城几百万居民中,谴责王氏姐妹,声援受害者的虽丰任超一人,但任超为何拍案而起?
最初的动机,常是最后的目标。
任超从医的“最初的动机”是如何解除患者的痛苦,“解除患者的痛苦”,也便成了他最后的目标。
任超说," ‘仁道济世’是我们协和的企业理念。‘仁道’是午国人的人道主义,古人解释说,‘仁道兼爱从二’,《庄子· 天兔篇》 也说‘爱人利物之谓仁’,旧称医术是仁术,所以,我们要诊‘仁道’作为‘济世’的出发点和归宿。绝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他对王氏姐妹所干的伤天害理的事拍案而起,他要为贺桩 娘解除痛苦,这就是他的“仁道”的一反一正从两方面的表现。某记者电话采访任超里,任超以一个医家的眼光对受害者做了更详尽的分析:
“王氏姐妹的恶劣行为,会给贺姑娘造成身心严重伤害的。这种暴力刺激,极度的人格侮辱,将会给受害人造成心理障碍,造成精神衰弱、紧张、恐怖、忧郁、孤僻、脱离现实、感情淡漠、动作迟缓、表情呆板,有的甚至寻了短见,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以一个医生的科学的态度对受害者的病患进行了这样的分析之后,决定:一,他要在报上公开谴责这种不仁道的行为;二,协和医院要去慰问贺姑娘。
爱和恨本是不可分割的。对一种恶劣行为的恨,更加激发了他对恨的对立面的爱。
6 月21 日,任超率协和医务人员随省、市新闻单位及执法部门一起前往南郊看望受害者。
他们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找到了身体瘦弱的贺姑娘。贺姑娘和她的妹妹住在一起,病中全靠妹妹照顾。
和任超同去的人们,看到受害人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并了解到她时常头疼,视力下降。
当人们问起她在16 日的不幸遭遇时,她说了几句便泣不成声了。
任超看到这种场面,内心十分痛苦。
他停了一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才安慰贺姑娘道:“你受了迫害,多少人都在当场同情你,声援你!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王家姐妹已经被公安机关依法收审了。你要放坚强些,快点恢复身体。”
任超代表协和医院给贺姑娘送了营养品和钱。同时,他根据受害人身心受伤的情况,认为贺姑娘急需治疗。
任超向有关方面表态,为了使贺姑娘及时得到所需的治疗.协和医院愿为她免费安排有关治病事宜。
贺姑娘受到如此莫大的安慰和鼓舞,和她的妹妹饱含热泪.不停地说着道谢的话。
世上还是有好人,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5 月23 日,《 西安晚报》 以引人注目的大标题《 千年古都文明岂容任意裹读,读者谴责王氏姐妹野蛮行径》组织了一个专栏,发表了一个目击者的《 声讨》 ,发表了一位妇联干部的谴责;两篇文章都要求“严惩凶手”。
任超在本栏发表的文章标题是《 贺姑娘坚强些》 。不难看出.这观点很符合任超的性格。他是一条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汉子二在他认为,贺姑娘太软弱了,“马善被人骑,人善遭人欺”。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贺姑娘的精神损伤比肉体损伤更为严重,自觉“无脸见人”,这就更需面对现实做人的坚强勇气了。全文的内容如下:
王氏姐妹凌辱渭南姑娘、无视法纪的恶劣行为,被《 西安爱报》 披露后,引起社会公愤。
在南郊,我看到这位受害的女子。可以说,这是我从医三寸多年来见到的精神和身体两方面遭到严重摧残的第一位患者:贺姑娘面容憔悴,精神恍惚,身上多处被抓伤、打伤。姑娘泣不或声,吸慑低语,说她已无颜在人世活下去了。她精神上已受到烈刺激,需要马上接受治疗。
我们西安协和医院愿意把贺姑娘接过去,给予全面治疗,精心护理,不但要为她治愈肉体之伤,还要把笼罩在她内心的病彻底治愈,让善良的弱女子尽早康复。
6 月26 日,任超派专车和医生去接贺姑娘。贺姑娘说她不想为协和再添麻烦,但在接她的医生劝说下,贺姑娘还是由妹妹陪同来到协和医院。经有关医生会诊后,免费为其作了脑电图、J 公电图,拍了片子,免费为其开了一百多元的中西药物。由于有关方面对此案正在调查中,所以,只好将贺姑娘送回她的住处。就在这一天,西安市市长崔林涛作出严肃的指示,他要求有关部门对此案认真调查,依法作出处理,以平民愤,决不能容忍这种不文明的野蛮行为在古城发生。
贺姑娘一家通过报纸和电台向市长和所有关心她、支持她的社会各界以及主持正义的善良群众表示致谢。尤其是向给了她精神上极大鼓舞、身体上精心治疗的任超院长及协和医院表示再三的感谢。
贺姑娘的母亲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拉住记者的手说,她一定要亲自去协和医院看看任院长,是他挽救了自己的姑娘,是他使一个平民的家庭避免了一场悲剧。
而任超呢?
他依然遵循着“人命至重,贵于千金”的古训,在开展他的事业,追求他的目标。
当笔者这次重提贺姑娘事件之时,历史已走过了五个年头。《 市场公报》 上刊登了协和医院的一条口号:“患者不是‘上帝夕, 都是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本院没有‘神医’,只信服务至上,疗效第一。”这条通栏标题下有篇文章叫《 揭开“协和”崛起之谜》 · 据统计“协和”从1989 年创办至今,由一个小诊所发展为今天的扼有两院一厂(制药厂)、八部三室的集医疗、科研、制药为一体的综合(集团)公司。1994 年,全院总收入307 万元,比1993 年夔了十几番,1996 年突飞猛进,达到700 余万元。员工由三人增饭到二百多人。全社会也因此认可了协和与任超,医院多次被评大社会办医先进集体,任超个人也先后于1996 、1997 两年荣获市、省劳动模范称号。
在医院发展过程中,各级党政领导、各界朋友都给了协和医院以关心和支持。党和国家领导人吴阶平、朱光亚、崔月犁,省育领导人程安东、崔林涛、郝树茂等都曾接见过任超或视察过协和,对任超和协和人给予了高度评价。医界泰斗、全国人大副委员会吴阶平教授这样评价任超,“你既是个学者,又是一个优秀的管理家”。文艺界、新闻界等各界朋友也给了协和以支持,《人民日报》 、《 光明日报》 、《 陕西日报》 、陕西电视台等中央及省市新闻媒体都对任超和协和医院进行了多方位的报道宣传。协和医院能有今天,党的传统作风和延安精神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协和人以他们高尚的医德、精湛的医术为一个个患者解除了病痛,任超仍坚持门诊,对无钱、病急的患者坚持以病人为主,减费或免费治疗患者成千上万。然而任超院长仍然坚持把富日子当穷日子过的艰苦作风,他抽过烟的纸盒儿仍然不肯轻意扔掉,总要仔细地拆开,整平,用以记事之用。他经常说:“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艰苦奋斗,没有艰苦奋斗就没有我们协和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