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开始:
父老乡亲还很穷,我要尽我所能帮助他们。同时,我还要继续学习、修炼。这次出来一看,世界真是太大了,我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有本事的人也真是太多了。我这次回去后要重新审视自己,调整自己、充实自己。” 听了任大夫这一席话,董母连连说:“后生可畏,先生见解不凡,将来定可成大器。”说着转向儿子:“建儿,你就不必再为难他了,看能帮他些什么,就尽量帮衬着点。”
董仁建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时,董太太已把面条做好,他们又回到餐厅,一坐下,玉让见端上来的是面条,细瓷大碗里汤宽宽的,油汪汪的,面条又白又长,翠生生的青菜和红红的油辣子特诱人食欲。玉让也不讲究什么风度,坐下来就吃,一连吃了两大碗。 饭后,董仁建亲自开车送他们回酒店。 车窗外,华灯初上,高楼大厦上的霓红灯招牌明灭闪烁,显示着香港这颗东方明珠的神秘莫测和热情豪放。玉让望着车窗外香港的夜景,看着身边慢悠悠蠕动的铁家伙,心想,是不是香港600 万人都驾车上街了呢,坐车还没走着快呢。董先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显出慢不经心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似乎揣摩到了玉让的心事,就说:“看着慢,毕竟比走着好呀,你不用迈步,舒舒服服地躺着,空间位置却在不停地移动,稍到开阔处,只要不塞车,一脚下去就是几十里,”正说着,周围车辆稀疏起来,董先生振作一下,车猛地向前窜去… … 一回到酒店,侯谦贵打了几个电话后就又出去了。这几天他都是夜以继日地工作。他素以思维敏捷,工作效率高,作风扎实而闻名于公司内外。但在这里,连续几天的商务谈判,使他也显得十分疲惫,明天就要离开了,再累也得坚持把最后一个协议签定好。本来朋友家这顿饭他不想去,但老朋友的盛情实在难却,再说他不去,廉巍,玉让都和董先生还不熟就不好去。所以他一回酒店,补偿似的又连轴转开了。侯总一走,玉让就急急忙忙进到卫生间要洗澡,廉巍赶紧跟进去说:“还是由本主席给你这位神仙调热冷水吧,别烫着。” 玉让连忙说,不用劳主席大驾,本人已经会调。说着就拧开了开水龙头,一下烫得跳起来,嘴里说着:“快万快!”也不知该怎么办,刚才的斯文和幽默顷刻间无影无踪。 廉巍一步抢过去拧开了凉水龙头,等了会儿再拧一下热水,最后终于调到‘个合适程度。玉让钻进浴池,躺下去感激地说:“这次我真的学会怎么调了,等会儿你洗时我替你调― 礼尚往来嘛。” 廉巍边往外走边说,下次自己别再烫着就是万幸了。他俩都洗完澡后,躺下聊了起来。 “这次出来走了两个国家一个地区,明天再走一回澳门,就两个地区了,你有什么感想?”廉巍,这位青联主席,什么时侯都不放过与每一位青年朋友谈心,了解思想动态的机会,这样问道。 玉让想了想,说:“这几年,我潜心医道,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得不多。西北地区一些大城市倒也还不时走走,认识了不少人,从部省级干部、专家教授到普通老百姓各色人等,结识了不少,算是小有名气了。我们村也实现了三通:水通、电通、公路通,群众生活有了很大改善,感觉不错了。这次出来一看,哎呀,外面的世界还大得很,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新鲜事。特别是对我的价值观念冲击很大,有许多东西需要重新认识,重新评价。比如,关于市场经济问题等等,可以说是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吧。” 廉巍接上话茬说:“你说的意思能不能归纳成这样一句,就是“开了眼界。”玉让连连称是,说这样概括恰当得很。廉巍又问,除了这一条,还有没有其它印象或感受?玉让说,再有的感觉就是出了不少洋相,咱们在新加坡,我看街道那么宽,汽车都停下来等我过,你却硬要拉住我等什么绿灯;还有,不就低低点栏杆,腿一摆就过去了,你却硬要绕那么大圈,走那么多冤枉路;还有,在季目那东兴娟,一二.』劫.上来一位红衣男士从我手中夺箱子,我咋敢给他?直到你让我放手,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到房间后见那小子把箱子拎进来放下我才放心了。可他楞在那里不走,我说谢谢,他还不走,直到你给了他钱我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说这些算不算洋相?
廉巍吸一口烟,不慌不忙地说:" 还有一条,让我来给你总,就是受了点洋罪。”玉让说太对了;受罪之一是吃不上面,受罪之二是自己得操心买东西,受罪之三是出门要自己拎包提箱子。 这几条听起来是很平常的事,怎能是受菲呢?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日常生活中经常碰到也得承包下来。
他无暇旁顾才显出了生活上的低能,看看他近几年来获得的荣誉,听听无数患者康复后发自内心的赞语,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苛求他呢? 这两位越谈越兴奋,话题转到对新加坡的印象上。玉让收起笑容,音调也变得沉重起来。他说:“看了这个由十几个岛屿组成,只有300 万人口的弹丸之地的国家,建国只有短短二十几年,经济发展这么快,人均年收入居然达到12000 美元,是我们的几十倍。我从心里佩服李光耀,真不愧是一代伟人。他有忧患意识,他的立国方针确定得好,不知他学过马克思主义没有,他制定政策的思路完全是按照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哲学原理来的。” 玉让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他的廉老兄,问:“我说的对不对?" 廉巍满意地笑了,“你还有时间研究哲学?" 玉让说:“我也不能天天看病吧。哲学对具体科学有指导意义,中医算是一门具体科学吧?要研究中医,当然也得研究哲学,尤其是得研究一下马克思主义哲学。” 玉让的这段高论是这位青联主席始料不及的,看他谈得起劲,就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个花园式的国家确实很美,但美是人家的;这个比宝鸡市小,人口也少的这么一个国家,居然是世界上电脑磁盘驱动器的最大生产国;一滴油都不产,居然堂而皇之地建了5 个大炼油厂;外汇储备总额居然高达646 亿美元,人均2 万美元,真是不可思议!这实在刺痛了我的心。” 廉巍也沉重地说:“我也有同感。繁华富饶都是人家的,我 们怎么能尽快富起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次经历可能要影响我今后的人生焊接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似地说道:“我可能会从思想政治工作岗位转向实业,转向经济工作。” 玉让接着话茬说道:“我知道你会转轨的,出不了今年。”廉巍听着玉让这预言性的话语,十分诧异。玉让也不看廉巍是什么表情,把烟灰缸拿过来垫一张纸放在肚子上面的被子上,弹掉长长的一截烟灰继续说:“在泰国的七天,见了不少世面,也真大开了眼界。使我感到遗憾的是那天在茶座没告诉那位姑娘,她已患上了乳腺增生。要知道,姑娘患这种病很少,引不起注意常会延误病情。” 廉巍说:“那也不能怪你,当时,咱们想了许多办法,都不行,没法告诉她,又不是你不想告诉。” 玉让忧虑地说:“不管怎么说,别人不知道她患病,她自己也可能还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了,不告诉她,我总觉得对她负有道义上的责任." 原来,那天是安排自由活动,玉让和廉巍上街观赏市容,顺便看有没有可买的。来到一茶座门前,迎宾小姐热情地过来打着招呼请他们赏光。进到里边,只见一个椭圆形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皇,厅中间有一二尺多高的长方形台子,白色,看不出什么质料,台子上五、六个女的穿得极少,抽筋般蹦哒着,伴着疯狂的乐曲和强烈的节奏,她们舞得如醉似狂,从脸上的表情看,他们都很开心。台子周围坐着观众,有几个青年甚至坐到台子边上,一不小心鼻子都能碰到舞女的膝盖什么的。坐得近的还不时往台子上某位舞女跟前扔钱一个高大丰满,长着一对硕大乳房的舞女得钱最多,她那肉色长筒袜从大腿根到膝盖已塞满了钱,花花绿绿非常惹人注目。他俩进去停留了不到半分种,就转身出来了。刚出门,玉让就附耳对廉巍说:“得钱最多的那位患有乳腺增生,她自己很可能还不知道,她健美的身体将来可能因此要受到影响。又没法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她,现在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弄不好,可能还会骂你神经病呢,真让人心里过意不去。”为此他们出门上街再逛时,谈什么也都提不起玉让的兴趣了. 廉巍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那位小姐的魅力把你也倾倒了?" 玉让说:“她身体某处有病,那她就是我医治的对象,若她是位健康人,我对她也就可能视而不见了。那一群女体,我扫了一眼,发现她有病,就多看了两眼。” 这个意外的“诊断”破坏了他一天的情绪,过了两天就淡忘了,这天晚上聊得痛快,就又扯到这件本来可以说与自己不太相千的事上来了。廉巍怕又影响玉让的情绪,就岔开话题说: “出来这半个月,最想谁?" “想儿子” “不想老婆?" “你呢?你想不想老婆?' ' “你倒学会了以攻为守!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澳门24 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再有两天就到家了。”廉巍这么说着随手关上了灯。 黑暗中只听玉让嘟噜了一声:“澳门我都不想去了”。
1992 年元月22 日。广州白云宾馆。
深圳某企业集团董事长正在这里宴请考察归来的陕西代表团。席间,玉让发现殷勤的主人旁边那位五十开外的中年人肝已轻度硬化,医院还在当胃病给治着,他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害的是胃病。 饭后,在休息处,玉让把这一情况告诉了那位东道主。廉巍在旁边也说,那就到医院去专门查一下肝吧,说着,把玉让向这位董事长简单作了介绍。.董事长立即发出邀请,建议玉让到他们公司去工作,并说可以为他建一个中医研究所,对外应诊,又搞科研。 玉让已归心似箭了,他婉言谢绝了这位先生的盛情,对廉巍说:“这月看病时间都被耽误了,尽管事先出了通知,恐怕还有人不知道,肯定有不少人跑空。我心里觉得不安。咱们快点买票回吧,最好是坐飞机,几小时就到了。” 玉让说完,推开窗户向西北极目望去:近处,楼群林立,车辆如织;遥远的天边云蒸霞蔚,好不壮观。他象是对廉巍、又象是自言自语,喃喃地说,宝鸡啊,生我养我的故土,我马上就回到你的怀抱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