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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十二、大门外确实有埋怨和责怪,但,一看他诊断,就一切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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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大门外确实有埋怨和责怪,但,一看他诊断,就一切都理解了

“西山神医”的大名传出去后,每天从本乡,本县,本省以及外地来找神医看病的人真是络绎不绝,数以百计。西庄村是个偏僻的小山村,任大夫的家在一个小山坡上。在八九年前,从坪头镇到西庄村还没有简易公路,凡乘汽车,坐火车来这里看病的人,都得在坪头镇下车,步行到西庄村。有时,一天来十几个,几十个人;有时就一下涌来一二百,二三百人。一天来几十人,一二百人,在任大夫的家门前,场院里站着,或坐着排队等候。可是,来的人太多了,他家前后左右就容纳不下了。于是,人便一下扩大到村委会和村小学门前门后。因为人来的太多,有时候,任大夫从一清早起就看病,中问连早饭、午饭都不吃,到天黑也看不完。一些从外地来的人,等一天还看不上。就是能看上病的,除过天还未明就候在任大夫门上排队的一部分人外,仍有许多人要从清早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或傍黑。这里是偏僻小村,不是大城市,小集镇,没饭厅食堂,就连一个卖茶水的小摊儿也没有。有时,真把病人们等的唇干口燥,饥肠咕咕;这些人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不得不一面自言自语发着埋怨和牢骚,一面去村民家里讨水喝,要饭吃。有时,还有人虽然饿了一天肚子,又没看上病,晚上还不得不步行十多里路去坪头小镇上找招待所和小旅店住宿。坪头镇所在地是个小镇,既不是交通枢纽,也不是商品集散的商埠,镇上虽有一个招等所,几家小旅店,那全是为迎接本单位上下级的来人而开设的,不但设施简陋,房间也很少.一次来一二百人就满圆了。为了解决外来患者的看病,食宿问题,这里经过了一个较短暂的从村民自发地在任大夫的家门前和村委会的院子里摆摊儿卖小吃茶点,在自己家招待来客,过渡到了现在这样的,由西庄村委会和宝鸡县公安局坪头派出所西庄村治安小组共同负责组建的招待所、食堂、中医药服务部和整个儿一套挂号登记、住宿,负责组织患者排队看病的规则和办法。


1987 年开始到1992 年,任大夫每月看病六天,分两次看,每夭看五百人.固定每月的农历初一的前一天,初一,初二和十四,十五,十六看病。看病的号儿分普通和特种两种。普通号在村民家登记,包括住宿费在内,每个号为十几到二十元不等.从每次看完病的初三和十七开始登记。患者登记买号牌时必须持有本人身份证。这个号儿是由患者找去登记的村民家按先后次序给的。特种号全在村招待所登记殉买,一个号牌50 元(可在招待所住十几天不再交费)。特种号可以由患者自由选时间去买,也可以自由地选择你觉得任大夫看病比较好的一个日子。在西庄村,大家都传说,任大夫一月看六天病,在这六天中,”住独初一和十五看病的效果最好。所以,这里的人都把初一和十五叫作任大夫看病的正日子或好日子。许多远道来这里看病,病情比较严重,家境也比较好的人,都争着买特种号,在正日子里看病。为此,我们也曾访问过几位患者,问他们:“是不是有这种情况,包括我曾详细访问过的西航的那位高级科技人员郎老先生,他也深有感触地对我说:“确实是这样。”当我们进一步间他们:“这有啥科学道理”时,他们中间就有人回答说:“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间。你要单独解释,恐怕解释不清。你要把中医这门科学与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联系在一起看,把人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看,就会相信这是科学了.你要再想一想,大海的潮汐为啥会在农历的初一、十五来,你就更会明白任大夫真不简单,他给人看病,已经把人的脉络气血的活动和大自然的基本规律联系在一起了!”因为,在这里人们已经开始触及到了中医这门科学的神秘之处了;所以,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的号就卖得特别快,有时,简直会在一两天之内被抢购一空.


买特种号的可以住,也可以拿上号牌后回去,到该看病的前一天或当天再来。要住的,便都统一被安排在村委会的招待所里.村委会的招待所为二层楼房,一切陈设虽不甚华丽,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卫生。煎药的砂锅、炉子、清水一应俱全。买普通号牌的都是在初三、十七看完病后,任意去村民家里登记。登了号,要住,就可以住在给你号牌的人家里,要不住,也可以回去,到约定你看病的日子再来.为了防止和控制传染病的发生,传染病患者都与村民分开住宿,吃饭全在村招待所消毒严密的食堂就餐.普通病患者可自由选择吃饭地方。在村民家好,上村食堂也行。在村民家,一碗哨子面也只收你五毛钱。和城市相比,是既便宜,又别具家常风味了。
在任大夫固定看病的这六天里,凡在诊断室、招待所、食堂等处值班的工作人员就全都忙碌了起来。身着国家公安服装的四名治安人员和十多名穿便服臂戴红袖标的服务人员,便都走上各自的工作岗位,认真执行自己应负的工作任务.虽然,这些公安,服务员都是由村委会发给工资,平时务农,在任大夫看病的日子里才履行公务的农民,可他们一个个都是对人态度热情和蔼,礼貌周到;对工作又极端热情负责,严肃认真。很象训练有素的国家公职人员。


到了看病的日子,无论是住在村招待所的,还是住在村民家中的患者,凡是年纪大的和因病情较为严重,行动不便的,都由招待所的服务员和房东们护送、陪同,先到任大夫家门前的大场里,与刚从家里或单位上赶来看病的一起等候。四名治安人员由两人分工负责在门外组织患者按号牌的次序,在门外的大场里收号排队。凡是治安人员叫到的患者们就拿上自己的号牌和身份证,听候治安人员的指挥排成队。每队20 人,分批由治安人员领进大门去,交给在任大夫家庭院中值勤的治安人员,再由这位治安人员一个一个地把患者送进诊断室。在庭院里,除过一位治安人员负责维护秩序外,还有两位戴袖标的值勤人员负责照护患者。在诊断室中有一位治安人员坐在任大夫看病处方的写字台的对面,负责患者就坐应诊· 。有时也替任大夫给一些患者作些必要的交待、解释。诊断室内还站着一位戴红袖标的值勤人员,负责把在门外排队候诊的患者招呼到诊断室中来,扶到坐椅上。因为,普通号牌费的收入全归村民所有,特种号牌费的收入归招待所,中药铺、食堂的收入全归村集体所有。任大夫给人处方看病,不收费。患者们处于一种崇敬之心和报答之情,便有许多患者来时带点小礼品。在这些小礼品中,几乎全是好带,能长久存放的水果罐头。对于患者随手带的这一听罐头,任大夫也不谦让和推却。所以,在诊断室内伺候患者的这一位值勤人员便多了一个从患者手中接过罐头,齐齐正正地码在房里靠墙处的任务。以上,便是任大夫在固定看病日内看病的全过程。

人员也有了他的工作经验;无论是谁,当你对他述说你的“特殊”而又具体的情况时,他都能显得耐心而又热情地听;你敬他烟时他也毫不客气地接受.可是,当你提出,要他领你进去,或让他进去时,一句又冷又硬的话就甩出来了。“现在是看病时间,谁也不能进去。”你再问:“啥时能进去?" “等中午休息吃饭时再说。”
这里的人都知道,任大夫从早晨上班看到中午,至少要看200 人。而中午连休息带吃饭,也只有两个小时。就在这两个小时内,他还要把等候在大门外的那么多没有号牌的人接待完,这又是一个不太现实的问题。到底在这个休息吃饭的时间内,在外面等候的人中,谁熊进去呢?这又是一个谜。于是,大门外的种种埋怨和责怪就都发生了。
有人埋怨那值勤的工作人员架子大,没礼貌,不通人情,不向里边通报。也有人责怪任大夫架子与声名同时增长,声名大了,架子也大了,声望高了,眼睛里的台台也高了。怀疑工作人员通报了,任大夫没有理睬。
站在大门外边看,这些埋怨和责怪确实有道理;因为,有时,那些工作人员好象确实固执得有点不近人情― 他们竟然把任大夫爱人的娘家人― 一位来走亲戚的青年人也挡在了大门外边― 这是我们亲眼看见的。
那是壬申年十一月十五日的上午。我们去任大夫家,走访一些有关的病人。在任大夫的大门外,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手里提着一个大食品袋,内装着罐头,糕点。当他直进任大夫的大门时,被治安人员挡住了。他有些不理解地说:“我是玉让媳妇他哥,不看病,来走亲戚的呀!”听了他的申述,那位治安员同样不冷不热地说:“现在是看病时间,不能进去。

高兴之情却遮掩不住那极其疲惫的神态。他一面同我们说话,一面侧过身子,用手轻轻地按摩腰背,好象,他疲累得实在有点坐不住了。于是,我便想,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而刚才在门外的埋怨和责怪则更不应该。为了减轻他的劳累,也不过多地打扰他的看病时间,我便提议让他继续看他的病。我们就静坐着,看他如何看病。起码,把在院子里候诊的这十多个人看完再说。任大夫愉快地接受了我们的建议。就在他叫来值勤人员,让他们招呼患者,他继续看病时,却突然转身来,看了看我们,对值勤人员说:“你给里面说一下,叫给咱准备饭,等一会,我们一快儿吃,一边吃,一边还可以说话。”说完,他又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咱们算是自己人了,就别见外,一快儿随便吃点吧。”我以为,任大夫主要是为了我们吃饭,才这么安排。为了不麻烦他的母亲和妻子,我便执意说:“我们吃过了,别麻烦啦。等你看完这几个病,咱们简单交谈一下有关的事,我们就走了”。任大夫听到这么一说,便又愣住了。正在这时候,那位年轻的治安人员边使眼色,边说:“他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呢,你们就陪他吃一顿饭吧。”经他这么一说,我们才意识到任大夫大半天啦还没顾上吃一口饭呢。他这时候安排饭,一则是为了我们,二则,也可能,他是实在饿得不行了。因为从早晨上班到现在,病人一直不断。中午虽说有两个小时休息吃饭,可实际上,又被源源不断的许许多多未曾挂号来看病的和走访的人把那两个小时全占了,所以,他到这时还未吃一口饭呢。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里一亮,对他的苦辛和工作人员的为难,一下理解了。再仔细一想,他在这一天内,单看挂过号的病人,就整400 个,上班时间就算8 个小时吧,他看得再快,平均一分种也只能看一个中,必须保证每一个人都能顺利通过,不出一点麻达。但是,话又说回来,谁又能保证,在这400 个人中,没有几个病人为他的病,和大夫多说几句话,或者,咨询一会儿,多占去一二分钟呢?由此,我更想到,任大夫在固定看病的日子里,不仅只这一天是这样,很有可能,天天是这样。为了那么多的病人,和那么多的临时来访者,他很可能要天天从清早上班,一直工作到傍晚,把所有的病人都送走,他才能吃饭呢?难怪,他的工作人员对临时来访者和插队看病者的进入是那么严格了。将心比,都一理,这样的车轮战法,放到谁,也是受不了的,也应该严格执行门卫制度的。更何况,在这里挂号看病的人,起码是等了十天半月的。刚来乍到的人就插队看病,那些人心里能不埋怨和生气吗?这样插的人太多了,他们能不给工作人员和任大夫提意见吗?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了”I 想到这里,我不仅改变口气,高兴地答应陪任大夫一起吃饭,而且决定,得机会我一定要向千千万万来这里就医看病的同志们,朋友们,先生们,女士们说一声:等候在大门外,难怪有种种埋怨和责怪;可是,只要你们进到里边,看一看任大夫的工作,谁都会明白任大夫的苦辛,工作人员的为难,那就一切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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