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想法给你解决。”
善于抢抓机遇的张文远立刻说道：“四样：资金、木材、钢材、变压器！"
, ' 4 子。”郭1 亏记转l 句郭生春说，“老郭，回头写个详细书、况，我回县上给你们安排，把有关部门的领汁请来，开个现场办公会，发挥发挥各部门的优势。”
“好。”郭生春书记立刻答应。
“张文远，这下就看你的了。”一位干部笑道，“芭蕉扇都借来了，还怕烧f 猴毛？"
“没有问题！”张文远顿时精神倍增，信心十足，“有领汁支持，就是烧上儿根猴乙，也值呀！"
第三天，县委郭书记把农业局、乡企局、物资局、电力局、计委、农行等部门的领导请到店张，先参观了厂地，接着在公社会议室开会。郭书记叫张文远向大家汇报了基建情况，特别是介绍了奶粉厂生产的广阔前景，以增强领导们对这个项目的信心，从而伸出友谊之手，以求大力支持，争取早日投产。他说得有板有眼，且不无宣传性和鼓动性，有县委书记的态度，与会的部门领导白然态度积极，先后表态支持。
其实，部门领导都非常清楚。郭书记亲自出面请他们来不是逛店张集，而是要他们支持这个全县唯一的奶粉厂。农业银行行长首先发言：“筹建店张奶粉厂，这是迄今为止全县乡镇企业中科技含量最高的一个企业。店张公社领导慧眼独具，率先建厂，这是我县地方企业史上的一件大事，我们农行大力支持。请问，你们目前需要多少资金？" 公社书记郭生春看了张文远一眼，说道：“按照目前基建进展情况和必要的生产设备，最少也要4 万元资金。”“好，就先给你们贷款4 万元。如果不行，我们再联系
“好。”张文远感激地说。
接着，电力局局长表态，以最优惠的价格，更换棉绒厂变仄器一台。计委主任负责解决钢材、木材指标。乡企业）二）) ．舀长虽然没有发言，但对张文远的态度有些转变。现场会开得紧凑、活跃，效果一非常理想。
临走，郭书记对张文远说道：“文远，到时投不了产，我饶不了你。”
“你甭管！”张文远兴奋地说。
“我甭管？”郭书记躁了，“我甭管，由你了？"
“不不，”张文远连忙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尽管放心好了。”
郭书记又“璞嗤”笑了，说：“你紧张什么呀！”说着，和张文远握握手，上车走了。
现场会结束后，张文远又专门召开了基建工作会议，传达了现场办公会议精神，强调了有关事项，特别是安全、质试和进度三大要点。他要求在4 月15 日以前必须全面竣工，再以15 天的时间安装设备，进行调试，确保“五一”正式投产。又租了一辆客货两用汽车，提前录了音，在店张周围广泛宣传，组织奶源。
群众一听店张奶粉厂在“五一”正式投产，并且要大量收购鲜奶，许多农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致富之路。“要得富，把羊务，几年变成万元户。”过去，店张周围养羊的群众不多，就是养了，也没有卖奶的习惯。现在有了奶粉厂，天天要生产，就得天天收鲜奶，这对一般农民来说，的确是个前途看好的生财之路。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买羊养羊的农户剧增，养殖业成了店张农民致富的一种新型产业。
山于县上、公社和各村队的大力支持．张文远信心十足，整天待在工地上和工人们一起劳动。哪里紧，他就到哪里去。不怕累，不怕脏，日以继夜，以顽强的毅力和艰苦奋斗的拼搏精神，争分夺秒，决心不辜负领导的期望。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战，终于在4 月16lJ 全面竣工。在这半年的紧张施工中，全体基建工人以主人翁的精神，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在三九寒冬季竹，许多工人的双手都裂开了一道道［1 子，可是，没有人耍奸溜滑，没有人偷轻避重。有个民工的母亲病了，妻子跑到工地L 要他回去，基建队长也催他回去给母亲看病，谁知他把母亲送进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又回到工地。4 月份，店张集会，请了｝! ‘肃两台大戏公演，会上人Lll 人海，热闹非凡。工地和戏台仅有一路之隔，戏台上紧锣密鼓，唱念做打，剧情迷人，唱腔优美，但奶粉厂的基建工地上，照样施工，没有一个跑去看戏。每天晚上，工人们加班加点，直到12 点才收工，张文远和大家一样干到12 点，工人们回去后，他吃了开水泡摸，又开始计划着明天的工作，直到凌晨两点。在这期间，他极少lrt ］家，有次因要取件衣服，刚一进门妻子竟然问道：
“你找谁？"
张文远大吃一惊，以为妻子神经有了毛病，连忙说道：“咋，连我也不认得f ? "
妻子这才认清了自己的丈夫。只见他黑了许多，瘦得干猴似的，蓬乱的头发满是尘土，下巴上长满了黑茬茬的胡须。妻子不见倒也罢了，这一见面，竟不由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她望着文远，伤心地说：
“爷呀，你咋成了这样咧！”妻子一边给他倒水，一边叨叨着。“你傻了，咋就这么卖命呢，你耍的啥二杆子呀！家
! } ' ．的大小事情，你不闻不问，10 亩麦地，靠我一个人锄草，伐就是有十只手也顾不过来呀！娃们又都上学，还要按时吃饭，我顾了地里还要顾家里，你咋就这么狠心呀！”说着说价，便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面对妻子，张文远自知有愧，看着妻子，心里也一阵难过。但他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有进击，只有拼搏，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诺言，才能对得起领导，才一能铺垫起电业之路。否则，将一事无成，平庸一生。然而，他的雄心壮志，他的宏伟目标，妻子能够理解吗？
“他妈，”他望着妻子和他一样憔悴的面庞说，“我也知道你受苦了。咱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都要靠你，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工地上正紧火，更离不开我。麦地的草，能锄多少锄多少，锄不完就算了，千万不要硬撑硬干。只要把娃们上学抓紧就行了。”
“你还会耍嘴！”妻子苦苦一笑说，“地里的草锄不完，没人笑话？我苦点累点没啥，我是看你瘦成这个样子，叫人都认不得咧！今晌午甭走，我给你楷一案子长面。”
张文远感动地点点头，说：“行，我吃两老碗！”多少天来，他很少吃一顿可口的饭了。
吃了饭，他立刻精神焕发，嘴一抹，拿上衣服就走。妻子望着他的背影说道：“命是自个儿的，再甭耍二杆子了！" 张文远笑笑，扬长而去。
张文远没有食言，基建一竣工，又立刻进行设备安装。在专家的指挥下，他又发动群众，群策群力，抬设备，走线路，借电源，日以继夜，连续作战。
一天，张文远在和大家一块儿抬一台设备的时候，砸伤了左脚。立时，他痛得眼冒金花，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禁不住浑身痉挛。人们一下慌了，连忙把他抬到了店于
院。结果一拍片子一骨裂。
“力、住院手续吧。”医生说。
“我不住院，”张文远忙说，“开点药就行咧。”“你说行就行r ? ”医生眼一瞪，“你既然来了，我们就要对你负责。万一感染，问题就严重了！"
张文远知道，这时候任你怎么解释，医生也是不会答应的。他沉思了一下，说：“好好，住院就住院，就当经世事呢。”是的，张文远住院还是生平第一次。
到了晚上，他对前来看他的基建队长说：“伙，你骑车子着没有？"
“骑着呢，”基建队长不知其意，便实话实说，“问这弄啥？"
“你这货咋这么老实！”他眨眨眼睛，下巴往外一扬，嘿嘿地笑了。
基建队长立刻心领神会，惊讶地说：“想溜？这怕不行吧！"
“有啥不行的！”张文远说，" ”放心，没事！"
“你甭胡来！”基建队长还是有些担心。
张文远见状，便不耐烦地说：“你还像个立着尿的吗？咋就这么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趁医生不在，你用车子把我推回去。”
就这样，张文远又回到了棉绒厂。他虽然不能走路，但却依旧坐镇指挥，使一切工作有条不紊顺利进行。到了4 月29 日，万事俱备，只待投产。这天，公社领导和许多于部来到棉绒厂，检查了所有的设施、设备，虽是土法上马，但对一个社办的小型企业来说，毕竟还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让人们开了眼界。
回到力、公室，郭生春书记说：“文远，这棉绒厂的牌子怕
。”
“对对。”张文远已经可以走动了，但全身的重星主要还杯右脚支撑。“你和公社的领导们决定吧。”
郭书记笑笑，又看看社长：' ”你的意见呢？"
“就叫兴平店张奶粉厂吧。”社长说，“人事不变，还是棉城）‘的全套人马，你看行吗？"
郭书记点点头，说：“就这么定了！"
接着，他们又讨论了“瓦一”投产前的准备＿l ' ．作和举行庆典仪式的有关事项。张文远征得公社领导同意，提前就给县、社有关部门发出了邀请。并决定由社长主持大会，张文远作筹建汇报，县乡企局、公社书记和县L 领导讲话。！弓写会标、标语由店张中学负责。同时准备了烟茶糖果，又在本厂挑选了几个精精灵灵的姑娘为大会服务。整个厂区和店张镇大街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环境焕然一新。
到了“五一”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熨。奶粉厂的里里外外，张贴了许多红绿标语，除了欢迎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检查指异的内容外，就是祝贺奶粉厂正式投产及大力发展集体企业之类的口号。“兴平县店张奶粉I 一正式投产庆典大会”的会标，黄纸黑字，贴在一条红布1 二，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8 点刚过，公社的领导便提前来到奶粉厂，又和张文远把大会前的准备工作检查了一遍，以防出现f1t 漏。9 点左右，县上领导和各有关部门的领导陆续乘车而来，周围的群众更像逢年过节一样，成群结队地来到奶粉厂。他们知道，店张奶粉厂的建立，标志了店张乡镇企业发展的新阶段。而且，奶粉这种产品，对他们来说，具有一种神秘的色彩。很多人都想知道，怎么会把鲜奶变成粉末。所以，大家都抱着浓厚的兴趣跑来，观看庆典大会和正式投产的盛况。
张文远一早起来，便刮了胡须，洗了头，换了一身干净· 衣服，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他和各位领导、各位来宾热情握手，连声欢迎。办公室和厂子的大院挤满了人，人人喜笑颜开，春风满面。
中午10 时，社长宣布庆典大会正式开始。刹那间，鞭炮齐鸣，纸屑飞扬，震天动地，十分热烈。首先由公社郭书记致开幕词。接着，由张文远汇报整个筹建情况。他没有书面材料，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每个细节他都清清楚楚，记忆犹新。他讲得非常流利，又能突出重点，让大会领导与群众一目了然，最后他又讲述了奶粉厂的美好前景：“我们经过半年的基建，共投资16 万元，因陋就简，土法上马，在各级部门和广‘大群众的大力支持下、在全体职1 〕 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建起了一条年产200 吨的奶粉生产线，今天就要正式投产了！这是我们店张公社的一件大喜事，也是全县的一件大喜事。它是我社乃至我县建设的新型企业中科技含量较高的地方乳品企业，也是我们向更高科技迈进的一个新的起点，为我县社办企业创造了一个新辉煌！"
立时，掌声齐鸣，如春雷贯空。
接着，在几位部门领导讲话之后，是县委书记讲话。他高度赞扬了奶粉厂的创业精神和无私奉献精神，并对奶粉厂的发展寄予了美好希望。他强调说：
“店张奶粉厂的建立，为我县发展集体企业、向高科技迈进开了先河，也打破了农村传统的生产观念，创造了新的生产模式。就是说，农民也一样可以办企业，搞工业，攀登科技高峰。然而，关键的问题是破除迷信，解放思想，转变观念，适应经济发展的新形势。今天，奶粉厂的建立，势必带动店张群众甚至周边县区的群众养殖业的快速发展，争
今气抽她
当万元户，有利于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这是店张奶粉厂的重要贡献。因为，他们为大家带了个好头，提供了条件！我希望各公社都要学习店张公社的创业精神和工作经验，创力、出更多更好、规模更大、科技含量更高的企业，带头致富。要发扬奶粉厂白手起家、敢为人先和克服困难、大干苦「的精神，为发展我县经济作出自己的贡献… … ”
张文远的汇报和郭书记的讲话，使在座的干部和群众情绪活跃。有的群众禁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说：“文远这小伙子还真是个干将呢！有胆星，有魄力，有心计，也有能j ］。”
“是呀！”旁边应和道，“关键是敢想敢干！他咋就想办奶粉厂呢？而且，八字没见一撇，就争取上级资金10 万块，这可是个破天荒的事呢。”
“对！”又一个老汉边点旱烟锅边说，“不是文远，棉绒厂早就垮了，还想建奶粉厂呢！"
这天投产，共收鲜奶400 多斤，一切正常，非常顺利。张文远如释重负，这才长长出了一日气。第二天，他给公社、县委、县政府送去了喜报，附带儿包白己生产的奶粉。消息传出后，震惊了省乡镇企少业局。一位副局长看着报纸1 几的报道，惊讶地说道：
“哎呀，兴平还建r 个奶粉厂，咋就没有听说过！" 他立即派人到兴平了解，又去一r 店张，亲自跑到车问，看了设备和生产现状，连忙回到省局，汇报了详细情况。领导一听，简单不敢相信这个既成事实。因为仅仅投资16 万元，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建起了年产200 吨的奶粉厂，这简直是创造了乳品史上一个奇迹。按照一般情况，要建成这样规模的奶粉厂，少说也得近百万。于是，店张奶粉厂和张文远的大名，不胫而走，儿天时间便传遍了全省。
事有凑巧，省乡镇企业局要在乾县召开全省乳品业会议，省局便作出决定，要张文远在大会上作典型发言。这天，省局的生产处处长首先开乍来到店张奶粉厂，进一步了解了有关情况，并通知张文远做好发言准备。几天后，省局张常乐局长又亲自跑来，了解情况，实地检查。张文远如实汇报说，虽然投产了，但设备很不理想，连发电机都是借的。张常乐局长笑道：“这个我信。16 万元想建这么一个奶粉厂，已经是个奇迹了。”他想了想说：“这样吧，省局给你们两万，尽快补充发电机。已经投产了，决不能停下来。”张文远连声道谢，激动得两手颤抖。
乾县会议开幕的前一天，省局领导和各县参加会议的人员都陆续去了乾县，张文远正准备搭班车，不料省局副局长马爱民提前又来到店张，他让张文远坐他的吉普车一块去乾县参加会议。正值初秋季节，天高气爽，满地的玉米碧绿茁壮。马副局长硬是要文远坐在前面，这是张文远生平第一次坐小车，而且是坐省局领导的车，又坐在车子前座，就感到十分荣幸，十分感动。他望着公路两边的玉米，望着路旁的杨树哗哗地向后闪去，不由想到：
“哎呀！省上领导咋都这么态度和蔼、平易近人呢？要是早知这样，当初有困难找省局领导就好了。”
在乾县乳品业会议＿L ，张文远作了典型发言，被誉为“我省乳品企业的一个典型”。并把店张奶粉厂作为马爱民局长的联系点。
当年，店张奶粉厂生产奶粉21 吨，盈余3 万元，加上棉绒厂生产，共盈余5 万余元，在店张所有社办企业中独占鳌头，并为以后的生产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第二年，他们总结经验，又对部分职工进行了技术培训，并逐步完善了鲜奶收购网络，制定了相关的奖罚制度。到了年底，共生产奶粉
8 ! ）吨。第三年一跃上升到102 吨，盈利10 余万元。为了扩大生产，张文远投资1 . 5 万元买了一辆四吨“解放牌”卡车。买汽车当时在农村还是个新鲜事物，所以新车一接回来，一下子轰动了整个店张镇。奶粉厂成为全公社第一个有汽车的企业。
― 钊翻护
店张奶粉厂的建立，对周边经济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特别是对于破除迷信、解放思想、转变观念、开拓创新带了一个好头。于是，咸阳、礼泉、乾县等地也先后建起了奶粉厂。奶粉厂增多，自然而然就牵扯到奶源问题。于是，各厂为了相互争夺奶源，展开了一场空前激烈的“内战”。在建厂初期，张文远早就意识到奶源的重要性。因为要提高奶粉质量，鲜奶便成了活水源头，一旦断奶，奶粉厂只好关闭停产。为此，他以企业家特有的远见和过人的胆略，在建厂的时候，便进行了大力宣传。建成投产之后，又在加大宣传力度的同时，全力培植奶源，鼓励农民养羊养牛，并且制定了许多优惠政策。他视质量和诚信为生命，决不拖欠奶户一分钱的奶钱。由于采取r 许多行之有效的办法，使奶源不断扩大，为农民增加收入、发家致富创造了条件，达到了＿E 农互利互惠的双赢目的。奶源也由本地逐步向外县拓展，以店张为中心，向东北的咸阳、乾县、礼泉等地发展，形成了一个规模较大的奶源网络。所以，第二年生产奶粉89 吨，第三年102 吨，盈余10 多万元，一跃成为咸阳
地区乳品企业的强户。但是，到了1984 年，奶源还是出现r 供不应求的情况，年产猛然下降到60 吨，一下子跌入低吞。
出现这种倒退现象的关键，就是因为失去了大量奶源。为了能够正常生产，店张奶粉厂和周边县区的同行业展开r 一场激烈的奶源竞争。
店张地处三县交界，原本有着独特的地域优势和发展前景，但在邻县新建的奶粉厂相继投产后，夺走了不少店张奶粉厂辛辛苦苦培植起来的奶源基地。而且，由于养羊养牛都是农民的自愿行为，不属于国家计划，没有严格的政策界线。所以，同行业之间为了自身的利益，争夺奶源的现象11 趋激烈，矛盾十分突出。今天我挡了你们的奶车，明天你又挡了我们的奶车，弄得行业之间甚至县与县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
当然，实行市场经济，同行业之间互相竞争也属正常现象。所以，张文远对不断失去自己培植起来的奶源基地心急如火，却又一时无法制止目前的恶性竞争现实，更无法扭转这种局面。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极力发挥自己的优势，从主观努力上加大争夺奶源的力度。于是，他一方面尽力保护他们在外县培植的奶源基地，一方面进行战略转移，向兴平的西南方向发展，培植新的奶源基地。他不仅跑遍了县西南的田阜、阜寨、庄头、丰仪、桑镇、赵村、马鬼各乡镇，同时把触角伸向武功、杨陵等县区，另辟蹊径。
一天，他刚从桑镇回来，副厂长就气急败坏地向他说：“礼泉的副县长亲自出面，带了他们县上的公安干警，收厂咱们的奶车、奶桶，你说咋办呢？"
张文远一听，立时一惊。他想，人家县长都能出面，矛盾一定激化了。但他冷静一想，你们礼泉县实行地方保护
主义，并滥用权力，竟然动用公安干警！我们售奶付钱，并非违法乱纪，凭什么扣我们的奶车？如果我们收奶不给钱，或是亏待奶户，那就是我们的不对。可我们到你们县收奶，一来农民愿意卖，我们愿意买；二来我们既是为农民服务，又帮农民致富，你县长不感谢我们，竟收了我们的奶车，也太低水平了！买卖自由，双方白愿，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们礼泉农副产品就不在外地销售么？
张文远越想越气，便连夜跑到咸阳、西安找了几家新闻媒体，详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第二天，记者就跑到礼泉县，了解情况，并对被扣的奶车、奶桶进行拍照，并要求采访那位副县长。要问问这位副县长同志，限制外地企业在本地合法经商有没有政策依据。那位副县长这时才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一直没敢出面。
然而，新闻媒体的出面，在权力面前还是显得苍白无力。礼泉县不仅扣车不还，反而变本加厉，态度更加强硬。于是，双方都走了“气门”，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张文远见软的不行，有“礼”没“兵”不行，便也依法炮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为他早就知道，礼泉的奶粉销售市场在东南方向，所以，他们销售奶粉的车辆必须经过西兰公路店张段过境。一于是，他就派了两个机灵的小伙子，交代任务说：“你们两个啥都甭干，就只打听礼泉奶粉厂啥时送奶粉。打听好了，及时报告，误了事情，辞退！"
通过整整40 天的严密监视，小伙子终于回来报告：礼泉送奶粉的货车装好了。
张文远不愧是个绝顶聪明而又胆大心细的人物，他学了礼泉的“先进经验”，前边有车，后边有辙嘛！所以，他早就和派出所所长说明情况，一旦对方出车，在兴平管辖派出所要扣空奶粉车，不要认为是拦路抢劫。于是，所长给县局
张文远一听，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其实，这些本事还是学习你们的经验，你倒这么谦虚呀！”说得对方脸一红，忙tl 失11 七手，说：
“彼此彼此。”
各人“演”完了各人的“戏”，又经过协商，计算了双方的4 ' ｝失，交换了车辆，方才了结了这场争端。这天，县长招待广县长，张文远把礼泉的同行请到店张，喝了一瓶子白酒，洲卜言和，交了朋友。
和礼泉的“奶仗”刚刚结束，又和径阳县展开了更大的“激战”。
径阳县西北源上的兴隆乡，是店张奶粉厂在前年就苦心培植起来的老奶源基地。当时养牛的人家极少，为了培棺奶源，促进养殖业的发展，店张奶粉厂就自己出钱投资，为兴隆乡修筑了一条沙石马路，既方便了当地群众的生活和生产，也利于奶厂收奶。并在当地设点，每天定时前来收奶，群众非常高兴。于是，养牛户剧增，普及之快，影响之大，奶源之丰富，前所未有，周边地区更为少见。但是，自从径阳奶粉厂投产以后，这个兴隆乡便成了双方争夺奶源的爪点阵地。
径阳也是学r 礼泉的“经验”，由派出所出面，强行扣了店张奶粉厂的奶车。张文远一听，立刻火冒三丈。傍晚时分，他借了一辆客货两用车，带着一位副厂长，暗暗开到径阳，在朦胧的月光下，察看了径阳通往兴隆的路线和地形。他发现西边的拐弯处，是对方去兴隆的必经之地。
第二天拂晓，张文远挑选了十多个青年职工，交代任务。他说：“大家知道，昨天径阳扣了我们的奶车，今天，我们就要抢他们的奶车。但我说明，第一，不准带任何家伙，特别是棍棒铁器；第二，叫大家去，也是虚张声势，震慑对
方，不是真的打架动武，所以，谁要打人，特别是伤人，一［) J 后果由本人负责，并立即解聘；第三，行动要快。听清楚J - 没有？"
职工们嘻嘻笑道：“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于是，副厂长张建民、贾可容带队，立刻上车，向径阳力向驶去。到了昨晚看好的拐弯处，便都隐藏起来。当径阳的奶车开过来时，刚一转弯，店张厂的人一拥而上，拦住f 奶车。由于对方没有思想准备，更想不到兴平敢在他们径阳县辖区拦车，所以，就被轻而易举地“抢”了奶车，开回J ' 店张。
隔了一天，径阳县公安局开来一辆警车，找到店张奶粉厂，因为张文远不在厂里，副厂长贾可容接待了来人。“你们有啥事？”老贾问道。
“就是你们两家奶粉厂相互扣车的事，”一位干警轻描淡写地说，“想请你们去咸阳，一块儿坐坐，相互让让，把问题协商解决了算咧。”
老贾见对方态度诚恳，又出于好心，便说：“张厂长不在，我去行吗？"
“当然欢迎。”对方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呢？"
“是呀，”老贾老实，经验不多，便诚恳地说，“都是同行，又是邻居，何必弄得剑拔弩张的。这样不但影响了双方的生产，也影响两县关系。”
说着就向外走去。这时，多了个心眼的司机觉得事情蹊跷，有些不大对劲。既然有诚意谈判，你奶粉厂的人为什么不来？公安局独自出面，这和逮人有啥两样？便把贾厂· 长叫到一边，低声说道：
“我看这事不对，你不能去，要去坐咱们的车去。”
“怕啥？”老贾说，“有事总要解决的，人家公安干警也是为广两家奶粉厂好嘛。”说着便上了人家的警车。
不出司机所料，警车没有去咸阳，一上公路，便风驰电甲般· 家伙开到径阳，把老实巴交的贾副厂长像犯人似的，长进厂拘留所。
这时，老贾方才明白过来，知道人家设了“鸿门宴”。但．已至此，悔也无益，只是气恼地吼道：“你们说话不算数，林啥公安干警！而且知法犯法，以欺骗手段绑架人质，我非朽你们不可！"
公安干警只笑，一言不发。
张文远回来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气得拍着桌子骂了几句脏话，又埋怨老贾说，儿十岁的人了，上这当？真是抱柑碌磷砸月亮― 掂不来个轻重，还看不来个远近！不论怎么恼火，怎么抱怨，人在径阳扣着，这才是当务之急。张文远想了想，立刻从店张搭班车，去了咸阳，直接到市政协找吕主席。因为吕主席曾经视察过店张奶粉厂，张文远多次参加咸阳的有关会议，也常常和主席见面，一来二去，关系不错。
张文远向吕主席汇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愤愤地说：“他们先扣了我们的奶车，已经不对，又设计扣人，把一个共产党员随意关进拘留所，这是知法犯法，触犯刑律的，我要L 法院告他们！"
吕主席听了，也觉得径阳做得有些过分，便也有些生气。但都是邻县，为了这件事情再扩大负面影响，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便说：
“这样吧，我给径阳县委书记写个条子，你到径阳直接找他。但你一定要记住，以团结为重，更不能扩大事态，好好商量解决。”
张文远拿着吕主席的“手谕”，跑到径阳县，见了县委1 、记。他拿出条子，书记抱歉地说道：
“张厂长，实在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查到拍的，并妥善处理，你先放心回去吧。”
“不，”张文远态度坚决地说，“请你叫他们立刻放人，朴要和贾厂长一块儿回去。”
书记笑了笑，解释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事情总了I 个过程。贾同志在这儿，也便于了解实际情况。如果离月径阳，岂不是成了一面之词了‘！你尽管放心，我们会照顾幻贾厂长的。”
张文远觉得书记的话也不无道理，便告辞回去了。幼‘然，第二天下午，径阳县便派人把店张奶粉厂的奶车和贾）长· 块儿送回来，并赔礼道歉。张文远深知，退一步海阔人空，得饶人处几饶人，便叫来人把他们的车也开了回去．女丁不容易摆平了这件事情。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径阳的事态刚刚平息，乾县的矛盾又急剧升级。乾县也是依靠公安机关的警力，在各处通往乾县的主要路段，都派人监视，一发现有外县的奶车，就～律挡驾。没有办法，张文远只有提高奶价，在乾县组织r 一些当地人给店张奶粉厂收奶。
这时，国家已经颁布了《 农业法》 。（（农业法》 中规定，农副产品、鲜活商品llJ 以］' ‘泛流通，不许阻挡。这就打破J ' “画地为牢”的区域界线。然而，乾县有关人员却我行我素．为了保护地力一经济，竟置《 农业法》 于不顾。
当去乾县收奶的空车开回来后，张文远又急又气。因为此时正仇生产旺季，但却由于奶源不足．直接影响着正常生产。于是，他想来想去，便派厂几名职＿I 乙，开着空乍去J " 奶源基地。店张奶车进不来，、与地奶户只能以低价把奶卖
角本只妈粉厂，但心里憋着一股气，便和店张奶粉厂站在了”条．浅线”。一卜是，店张奶粉厂便组织了一些当地奶户，用, } 1ll ．他们送到县政府门t1 ，进行上访。质问政府，买卖自山．凡tf ｝么理山挡外县的奶车？
, j 此同时，张文远又写了一封公开信，提出r 贯彻《 农妙刀‘》 ，反对地域封锁，叫人送到乾县政府办公室。办公室的I 部看了，连忙呈给主管县长。主管县长见来信文辞犀今小了I ’理有据，口气强硬，大有兴师问罪之势，就有些心慌。价的鼓后，又说这封信同时已呈送，｝丁、省有关部门，就更觉l 俘「！l 态严重，只怕扩大影响，落个触犯《 农业法》 的罪名，就亩令有关部门认真贯彻《 农业法》 ，不许阻正农副产品特别赵鲜活产品的流通，从而打开r 地域封锁，展开了真正的公平竟争。通过艰苦的努力，终于使生产有r 新的起色。但户ll ( ，在这场奶源争夺“战”中，张文远和全厂职I 二却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后来一提起这件事情，张文远依然心有余悸，深了f 感触地说，那时候，他整天提心吊胆，不是担心今天收不! ‘鲜奶，就是怕奶车在外面出事。他甚至流着泪说，为了奶粉）一，为了争取奶源，他的确感到自己心力交瘁。职f 几们说，不是张厂长领导我们机智勇敢，钊一锋相对，克服困难，迎堆而上，奶粉厂旱就垮了。是的，这是职工们对他们厂长的公正评价。即使在奶源争夺“战”中，行为过激，做法欠妥，但是，谁都能够理解他当时的处境。正像县上一位中层领毕说，张文远使用非正当手段，争夺奶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虽说欠妥，却觉得他既令人可恼，又令人同情，而且，有肴一种悲壮的色彩。
是的，店张奶粉厂能够走出低谷，并得到迅速发展，产址从1984 年的64 吨，到1992 年提高到450 吨，1993 年650 吨，1994 年一跃年产1080 吨，这里面饱含着张文远厂长多
少心血，多少个不眠之夜呀！在这个艰难困苦的时期，他整天忙于工作，几乎把近在咫尺的尚志村老家忘得一干二净妻子说他成了“野人”，儿女们和他生疏了，连叫声“大”也显得口生，这使张文远十分伤心。
就在1984 年前后的“奶粉争战”中，由于奶源短缺，产量急剧下滑，张文远见形势不妙，便召开会议，研究出路经再三讨论，便决定采取两条腿走路的办法，以便提高效益，稳步发展。一是竭力保住奶粉厂，即使年产继续下滑也不能停产。二是另辟蹊径，新上其他项目。经过市场调查、市场预测和科学论证，决定新上投资不大、见效较快的饮料项目，主要生产汽水格瓦萨、香槟等。
说干就干，张文远又请了饮料行业的专家，去上海购抖了全套设备，于1984 年年底动工筹建。他又多次叫人开着“蹦蹦车”（一种农用柴油车），去三原炮校等地，上门请教。经过一冬的努力，1985 年2 月便投入生产。而且非常）ll6t 利，质量达标，可日产小香槟100 吨。后来产量逐步增长，生意兴隆，前景乐观。
就在产品供不应求的时候，不料却出了一件大事，给r 张文远厂长致命的一击。
因为他们的小香槟产品是通过西安玉祥门批发部向外销售的，销路直通湖北等地。这天，张文远正在西吴参加县上召开的乡企会议，突然，乡企局的一位同志把张文远叫出会议室，神情非常紧张地说：
“张厂长，厂里来了电话，说出了大事，要你赶快回去。”张文远一听，立即惊得目瞪lJ 呆，冷汗直淌，以为是锅炉爆炸，造成了人员伤亡的重大事故。他二话没说，立刻坐上去咸阳的班车，又在咸阳倒车，「了咸阳去礼泉的班车。车上乘客不多，他坐在后排，心坪忏直跳，不住地胡乱猜测。
想着想着，不禁万分恐惧，又不由自主地伤心起来。为了这个奶粉厂，他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呀！办个企业，怎么就这么艰难？除了客观因素，仅人为的障碍就搅得他精疲力竭，叫苦不迭。有时候，他真想在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班车在沿途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急得他心里冒火，但又不好催促。他知道，就是催促也无济于事。好不容易到了店张，张文远一下车，便心急火燎地向奶粉厂走去。他没有走正街，怕熟人多，耽搁时间。就从北边的小路上绕道而回。离厂门不远，就发现厂子门前站了许多人，他的心又不禁“腾”地一沉，心想：天呀！真的出人命了！心情一紧张，两腿登时软了。
当他诚惶诚恐地快要到厂子门口时，想不到乡企局局长杨志杰早就来了。一见他回来，便大步迎上来，把他拉到一边，说：
“你们生产的小香槟出事了！"
“怎么，死人了？”他只担心出了人命。
“湖北有人喝了小香槟中毒，人家追到县上，县上很恼火，王副县长都来了，已经宣布停产，并要彻底调查，追究责任。”
“死人了没有？”张文远一听中毒，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这倒没听说。”杨局长年龄不大，中等个儿，长得清清俊俊，一表人才，而且办事也精明强干。“不过，我看问题严重得很。咸阳市打假办姚某带着质检、卫生、公安等十多人，叫王县长口读市打假办的几条决定。听说还拿着手铐。我怕你冒失，跑出来等你，给你通个气。关键是态度要好，可别抽着纸烟进炸药库― 寻着招祸。人家咋说，你就咋来，留点缓冲余地。只要人不吃亏，事情咋样解决，再慢慢
